我国高等学历继续教育发展进入了新时代，使命和任务都发生了重大改变。日前《教育部关于推进新时代普通高等学校学历继续教育改革的实施意见》（以下简称《意见》）发布，对普通高校高等学历继续教育改革提出了明确指导意见，尤其是从政策上擘画了建构新时代普通高校高等学历继续教育办学体系的蓝图。《意见》对于促进我国高等学历继续教育发展，完善面向全民终身学习的教育体系，必将产生重大而深远的影响。
一、认清新时代高等学历继续教育发展面临的新形势
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十九大报告中指出：“必须坚持人民主体地位，坚持立党为公、执政为民，践行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根本宗旨，把党的群众路线贯彻到治国理政全部活动之中，把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作为奋斗目标，依靠人民创造历史伟业。”人民群众接受高等教育是他们向往美好生活的重要条件。众所周知，我国高等教育发展已经进入普及化阶段，适龄人口中的较大部分获得了接受高等教育的机会，他们有学上的问题得到了较好的解决。2021年第七次全国人口普查结果显示，我国15—59岁人口总数为89438万人，具有大学文化程度的人口数为21836万人。这表明我国劳动年龄人口中四分之三以上的人未能获得接受高等教育的机会。这部分人正是新时代发展高等学历继续教育的主要对象。
数字技术正在改变世界，且对高等学历继续教育发展已经产生重大影响。《意见》要求发展高等学历继续教育应当重视“数字赋能，精准治理。充分发挥继续教育与信息技术深度融合的优势，率先实现数字化转型，提升办学和管理智慧化水平。”数字技术与高等学历继续教育的结合，不仅重塑后者的办学形态，而且扩大后者的功能，使更多在职人员能更便捷地获得接受高等教育的机会，从而推动高等学历继续教育助力构建服务全民终身学习的教育体系。《意见》要求“自2025年秋季起，高等学历继续教育不再使用‘函授’‘业余’的名称，统一为‘非脱产’，主办高校可根据专业特点和学生需求等，灵活采取线上线下相结合形式教学。”这是适应互联网和数字技术变革的重要举措。
劳动年龄人口是我国产业大军，也是高等学历继续教育面对的人群。中国经济正处于转型升级，迈向高质量发展的进程中，转变经济增长方式，即把高投入、高消耗、低产出、低质量、低效益转为低投入、低消耗、低污染、高产出、高质量、高效益，把粗放型转为集约型，实现经济产业高质量可持续绿色发展。为此，国家已经把创新驱动发展列入未来经济社会发展的战略目标。据统计，我国15岁及以上人口的平均受教育年限为9.91年，我国在职人员受教育水平整体还不高。显而易见，高层次人才和知识储备是制约我国经济转型升级发展的瓶颈问题，激发和满足在职人员接受高等教育的需求，是新时代高等学历继续教育发展面临的重大使命。
二、努力建构三位一体的新时代普通高校高等学历继续教育办学体系
高等学历继续教育是一个开放的体系。改革开放以来，我国建立了比较完善的高等学历继续教育体系，发展了以普通高校为基础、以各类成人高校为主干、以自学考试为补充的高等学历继续教育组织体系，满足了高等教育欠发达阶段在职人员接受高等教育的需要。国际互联网和数字技术的发展和应用严重冲击了函授、夜大、广播电视、自学考试等传统的高等学历继续教育形式，以互联网为基础的在线教育和虚拟学习空间为在职人员提供了更便捷、更丰富、更有效、更实惠的高等学历继续教育。
普通高校一直是高等学历继续教育可靠的主要供给者，在高等学历继续教育体系中不曾缺席，发挥了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普通高校层次类型多样，学科专业实力雄厚，办学资源丰富，能为在职人员提供多种多样且适应面广的高等学历继续教育，满足在职人员多样化、个性化的求学需要。不仅如此，在职人员还可在普通高校校园感受学校文化，领略和体验普通大学生的校园生活。这是其他类型高等学历继续教育形式和机构不可能拥有的办学优势。根据新时代高等学历继续教育发展要求，《意见》提出了“推进分类发展”的政策指向，要求相关普通高校“依据自身办学定位、特色优势，科学确立学历继续教育的人才培养目标和规格，大力培养创新型、应用型、技术型人才。”培养“三型”人才的要求反映《意见》关于高等学历继续教育人才培养与普通高等教育具有一致性，体现了高等教育的共性要求。
普通高校具有教学、科研和社会服务三大职能，开展高等学历继续教育是社会服务职能的重要任务。在普及化高等教育背景下，高等学历继续教育的学历补偿教育功能逐渐弱化，素质、能力和水平的提升，尤其是与在职人员职业发展相关联的技术和专业素养的教育训练上升到更突出的地位。为了重塑新时代普通高校高等学历继续教育体系，《意见》针对中央部委属高校、地方高校和高等职业院校等三类高校提出了不同办学要求，明确了它们各自不同的功能范畴和发展重点。针对中央部委属高校，要求“结合高水平学科专业举办‘少而优、小而精’的学历继续教育，办出示范、引领发展”；针对地方高校，要求“重点举办‘服务地方、办学规范、规模适度、特色鲜明’的学历继续教育；针对高等职业院校，要求“围绕制造业重点领域、现代服务业和乡村振兴需求，重点面向一线从业人员，举办服务‘知识更新、技术提升’的学历继续教育”，这里既有点的要求，又有面的要求，还有办学特点、教育领域、面向人群等方面的要求，为三类高校明确办学定位，重点深耕相关领域和人群，建构分工明确、重点保障、优势突出、特色鲜明的三位一体普通高校高等学历继续教育办学体系指明了方向。
三、加快发展新时代普通高校高等学历继续教育
普通高校应强化质量意识，建立健全质量保障机制。普通高校以教学和科研为主要职能，发展学历继续教育可以说是主业中的“副业”。在教学和科研中，普通高校重视教学自由和研究自由，重视教学创新发展和科研的创新性贡献，这是普通高校提高人才培养水平和质量、提高知识创新能力和贡献水平的基本条件。但这并不意味着普通高校可以不重视举办高等学历继续教育，有余力就做，愿意做就做；也不能自由放任，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与教学和科研相比，学历继续教育在普通高校的地位确实没有那么重要，但对于接受学历继续教育的在职人员而言，他们有接受高水平高质量教育的权利，普通高校应当确保他们受教育的权利。《意见》明确提出普通高校举办高等学历继续教育要“四统一”，即统一通过成人高考入学、统一专业教学基本要求、统一最低修业年限和统一毕业证书。这是保证普通高校做好学历继续教育的基本要求。
普通高校应树立公益意识，坚持公益性办学。普通高校开办的教育类别很多，有各种层次的普通教育和继续教育，继续教育包括学历继续教育和各种其他形式的继续教育。《中华人民共和国教育法》规定：“教育活动必须符合国家和社会公共利益。”普通高校应当树立和强化公益意识，坚持办学的公益性。《意见》明确指出：“要强化学历继续教育的公益属性，不得以营利为目的，确保办学质量与学校的品牌声誉相统一。”普通高校举办高等学历继续教育必须端正办学态度，不以营利为目的，坚持办学的公益心，发挥学科专业优势，根据在职人员特点和职业发展需要，不断完善人才培养方案，改善办学条件，培养高质量的创造型、复合型和应用型人才，为经济产业转型升级发展造就大批高层次技术和管理人才。
普通高校应重视数字技术应用，开发和提供基于互联网和虚拟学习空间的学历继续教育。数字技术是新时代高等学历继续教育的主轴，数字技术以其先进性取代了高等学历继续教育曾经倚重的传统的函授、夜大、自学考试等主要形式，而成为高等学历继续教育的关键技术。普通高校应当根据在职人员教育和学习需求特点，加强数字技术应用，开发线上线下相结合的混合式教育教学系统，创新教育教学模式，充分发挥信息技术优势，开展线上教学与面授教学、自主学习与协作学习等相结合的混合式教学，合理确定线上线下教育教学比重；开发适应在职人员学习需要、深度广度与人才培养目标相匹配、满足交互式学习要求的优质网络课程和高质量教材，建立“课程超市”和24小时“线上学堂”；建立基于数字技术的教育教学治理系统，精准判断教学状态与教学质量，开发个性诊断与即时干预相结合的学习服务机制。《意见》在鼓励利用数字技术的同时，对校园和现场教学提出了要求，即“线下面授教学（含实践教学环节）原则上不少于人才培养方案规定总学时的20%”。这一要求是合理的，也是可行的。普通高校应当发挥自身优势，利用特殊的校园环境和教育文化资源开展学历继续教育，提高办学质量，培育自身办学特色。（厦门大学教育研究院院长、教授 别敦荣）